被护住的人全无退意,声音清润沉着,
“带不回去呢?
若你们落入敌手,于我又有何区别?”
二人闻言,不敢再说旁的。
琉璃余光扫着被护着的人,抬头担心少女的安危。
唐婉在房顶,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四个人,秀眉皱紧。
许是光线昏暗看错了。
琉璃旁边那三个人,武功招式出自同门。
巧合的是,她年幼时跟随军中副将学武,学得也是这个招式。
那位副将,就是与萧北一同消失的吴铮。
这是个巧合么?或许不是。
因为他们也刚巧,对木箱感兴趣。
而木箱里可能就是萧北。
他们是谁呢?
到底会是谁呢?
安家军的人?
活下来的人里,有这么好身手的,她一定知道。
那是谁呢?
手执软剑的车夫越来越少,剩下的十来个人,武功尤为出众。
下边的四个人,体力消耗过度。
敌方人多的绝对优势,逐渐显露。
软剑每向他们刺去,如同索命的光影。
稍不留神就要命赴黄泉。
忽然,周围的人向中间围过去的同时,其中两个踩到同伙的肩上,一跃而起。
手中的软剑忽然一分为二,在翻过最高处时,准备执剑向下。
俩人手中的四把剑,是冲着他们四个的脑袋去的。
下边用剑锋困住他们去处的人,已经聚集到位。
而除了琉璃外的三人,既掌握吴铮的武功,又对萧北感兴趣。
忽然让唐婉觉得,可能不是敌人。
就算非敌非友,琉璃与他们三个都被重伤,自己也无处可逃。
想到这,她来不及细想。
手中暗器已捏在指尖,真气汇集之时,迅速飞离出去。
柳叶般的镖身迅速飞成两片,电光火石间,直接刺中空中二人眉心。
瞬间致命。
当两具尸体砸下来时,把其余人手中的软剑砸得七零八落。
四人见机会来了,向四面闪身,把周围的人全部撂倒在地。
看守箱子的车夫已全被收拾干净。
琉璃和其中一个蒙面人,短暂对视后,各自冲向马车上的木箱。
随后,又是一顿激烈的打斗。
只不过,方才是蒙面人对打车夫。
现在是男蒙面人对打女蒙面人。
声音清润的蒙面男人站在原地有些愣神。
另外那个,也加入到抢箱子的行列。
琉璃以一敌二,实难应付。
却觉得对方两人的合作十分默契,像是从哪见过。
正当他们打得格外激烈时,不远处房顶上,忽然传来少女的咳声。
随后,便有人从高空坠了下来。
琉璃急忙抽身,惊慌失声,
“少主!”
回头却见,已经昏迷的唐婉,刚好落在愣神蒙面人的怀中。
少主?
女人?
另外两人惊在当场。
抱着少女的男人,清澈眼底忽见杀意。
声线阴郁冰冷,再无平日里的温润,
“让你看好的人呢?
怎么会在这?”
蒙面的观尘愣住。
武功高强的女人是琉璃?
皇上怀里抱着的,难道是贵妃娘娘?
他安排了许多人保护娘娘,甚至禁了周遭侍卫巡查。
就怕功夫了得又诡计多端的琉璃私自跑出来。
可不光她自己跑出来,还能把娘娘带出来。
她是怎么做到的?
遮住半张脸的谢昀亭,眸光深邃,折照微红的眼尾。
他强压心中燥怒,情绪终于有迹可循,
“此处不宜久留,清理好痕迹后,把朕要的人妥善安置。
若再有闪失,定不轻饶。”
说完,他凌空一跃,在黑暗中逐渐消失。
琉璃在话语间,听出他的身份。
不仅惊奇皇上会武功,更惊奇连她都看不出来。
知少主被他带走,定能安全回汐月宫。
因此,也并未追去。
而后瞥了眼观尘和青砚,抬手起势,满脸厌烦,
“还打么?”
二人哪还有空跟她拌嘴,飞也似的冲到木箱旁,直接窄路弃车挡道,一溜烟不见了。
……
唐婉迷迷糊糊。
不敢睁开眼睛。
因为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死了。
她依稀记得,坠落下来时,被人踏踏实实抱住。
随后那人还说了一些话,却因她心口痛到窒息,完全没有听清。
再后来。
被人渡气。
又被人注入真气疗伤。
而后倒在温暖的臂弯里,听见有人轻唤她,
“小绮,小绮,醒醒。”
能明目张胆喊她小绮的人,好像没有活着的了。
所以,她应该是死了。
只是,她的仇几乎未报。
怎么有颜面去见家人。
还有那个她最不想见到安将军呢。
忽然,唇边沁入温暖的液体。
干燥的嗓子也得到滋润。
只是口中温度的味道,逐渐变得苦涩。
是特别苦涩。
这是药!
她平日最怕吃药了!
舌根上的味觉越来越明显,最终让人无法承受。
唐婉缓缓睁开眼,精雕细琢的床顶映入眼帘。
随即,身下熟悉的松软感,让她确定躺在唯一那张席梦思床垫上。
床边站立的人影,由模糊逐渐清晰。
看清是谁的同时,耳边传来温润清朗的声音,
“身有重疾,强行运功。
导致经脉错乱,气血逆行。
还好你古怪乖张,顽劣任性。
阎王嫌你难管,便又把这烫手山芋又丢还给朕。”
少女迷迷糊糊,美目虚空。
她明明在宫外一切自如。
生死也与他并无干系。
只是打算最终找他寻仇的。
却被他强行困入宫中。
怎么忽然被他说的,像是自己的家人父母一样。
琉璃呢?
萧北呢?
自己是怎么回到汐月宫的?
想到这,唐婉忽地坐起来。
随后脑袋开始崩裂般疼痛。
又一头栽倒在床边。
险些摔到时,被人扶住肩膀,把她的头在枕上放好。
少女看着狗皇帝晦暗不明的眸光,分不清是紧张还是愤怒。
不过,无论是什么,都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,琉璃在哪,萧北是否获救。
少女因心痛蹙起秀眉,抬手抓住谢昀亭的衣袖,目色坚决,
“琉璃呢?”
男人并未抽手,却勾唇轻笑。
一改平日温和模样,尽是冷傲不羁,
“她擅自出宫,劫持朝廷要犯,已被施以重刑。
若再有下次,朕就要了她的命!”
已经被抓了?
少女心头一紧,本以为会再咳出许多血。
谁想此时心口虽然依旧痛,内息却极其顺畅。
气血在不断滋养心脉,呼吸逐渐均匀。
几年间,她被旧疾困扰,每想极致吸气时,就会心痛不已。
而此时,病态几乎全无。
难不成,差点肝肠寸断一次,居然痊愈了?
可是,她安然无恙,还起死回生。
琉璃却被抓了。
既然琉璃被抓,昨天那三个蒙面人,应该也跑不掉。
他们,会是谁呢?
此时,程锦站在寝殿外,轻声道,
“皇上,已经行刑完毕。”
谢昀亭神色冷峻,终于收回手臂,站到床边,
“把她提上来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