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嘉沉默片刻,问道。
“韩校尉,为何笃定我有这个能力?”
从一开始韩煦身为校尉,对于两个庶民表现的太过热情,根本就符合常理。
更别说蓬头赤足迎接陌生人。
被郭嘉提醒,徐庶反应过来,狐疑的看向韩煦。
郭嘉不死,卧龙不出。
曹魏粉丝常常乐道的一句话。
还有那十胜十败的策论,为曹操平定北方奠定了基础。
可惜英年早逝……
这些话,韩煦没法说。
只能往封建迷信上推,算到今日会有两位大才上门。
还会卜算?
郭嘉二人对视一眼,看出彼此眼中的惊讶。
韩煦真得只有弱冠?而不是一个活了千百年的怪物。
奇淫巧技,经商,内政……
还有那令人望尘莫及的见识。
这些真得是十几年就能够掌握的?
若一切都是真得,天纵之才怕是都不足以形容。
韩煦并不知郭嘉心中所想。
见对方不吭声,便开口问道。
“奉孝,考虑的如何?”
“怕是不行。”
郭嘉轻轻摇头,然后说出此行目的。
徐庶面露诧异之色,没想到他刚结识的好友,竟然是袁绍的使者。
更没想到韩煦竟然是韩馥的儿子。
坊间传闻韩馥被袁绍逼死。
如今袁绍见韩煦不凡,又想过来拉拢。
关系感觉好乱!
韩煦却笑了。
他不敢肯定郭嘉是在考验自己,还是托词。
但能确定,郭嘉是不会为袁绍做事的。
明显就是借此机会离开冀州。
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目的,就不好说了。
毕竟历史上,郭嘉离开袁绍隐居好几年,等戏志才病逝才出山的。
“韩校尉何故发笑?”
郭嘉问道。
是在嘲笑袁绍吗?
徐庶也想知道。
韩煦在面对大汉第一诸侯的招揽,会作出怎么样的选择。
是为了荣华富贵委曲求全,还是对抗到底。
韩煦摆摆手,收起笑容。
面对郭嘉的询问没有作出解释,而是反问道。
“奉孝,我要是所料不差,你此番前来招揽是假,其真实目的……”
韩煦话到这里停顿下来,戏谑地看着郭嘉。
“哦?”
郭嘉眉毛微微抖动一下,故作轻松。
“韩校尉,倒是说说我还有什么目的!”
“趁机脱离袁绍。”
韩煦淡然道。
郭嘉闻言瞳孔忍不住放大。
不可置信的看着韩煦:“这也是算到的?”
这件事他可从来没和别人说过。
他人内心想法都能算到,这还是人吗?
郭嘉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畏惧。
心里更是有了远离韩煦的想法,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。
徐庶也是惊疑不定看着韩煦。
跟这样的人呆在一起,岂不是一点秘密可言。
“怎么可能。”
韩煦连忙摇头,发出一声长叹。
“我要是有这本事,岂会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。”
如此回答,让郭嘉二人松了口气。
韩煦接着说道。
“袁绍家世好,势力强盛,却有个致命弱点。
好谋无断,麾下官员内斗不断。
他若是有不测,势力必然分崩瓦解。”
“想必奉孝看出袁绍非明主,所以一直藏拙,以至于在冀州几年都碌碌无为!
这便是我推断你离开冀州的理由。”
郭嘉却摇头苦笑,补充道。
“袁绍首先看重的是家世,其次才是能力。
纵使有王佐之才,没有显赫家世依然没有前途可言。”
“怕是不止袁绍吧!”
韩煦没有点明,但郭嘉作为当事人自然清楚不过。
以寒门之身,怕是没少排挤。
郭嘉依然苦笑,没有接话。
徐庶出身也不好,感同身受,低头不语。
韩煦想起曹操的求贤令,当着两人的面背诵出来。
“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,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?
及其得贤也,曾不出闾巷,岂幸相遇哉?
上之人求取之耳。
今天下尚未定,此特求贤之急时也。
孟公绰为赵、魏老则优,不可以为滕、薛大夫。
若必廉士而后可用,则齐桓其何以霸世!
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?
又得无有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?
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,唯才是举,吾得而用之。”
背诵完后,韩煦恬不知耻地问道:“二位,我这求贤令如何?”
看着神采飞扬的韩煦,郭嘉二人再次被震撼到。
如此文采……韩煦还有什么不会的?
求贤令,唯才是举,绝对是个好政策。
不过……
郭嘉迟疑片刻后,提醒道:
“韩校尉此举会得到寒门子弟拥戴,却也会引起世家大族的不满。”
职位都是固定的,若是启用寒门子弟,世家名额就会减少。
自古以来,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。
这可是关乎家族的兴衰,比断人财路更严重。
“奉孝说的没错。”
徐庶在一旁附和。
“确实。”
韩煦认同的点点头。
不用郭嘉提醒,他也清楚的很。
曹操的求贤令效果并不意,就连郭嘉本人一直都得不到晋升,更别说其他人了。
当然,韩煦敢提出来,已经想好应对方法。
不敢说办法多好,但有前车之鉴,能规避很多风险。
他没有明说,而是发起提问。
“奉孝,元直,假设你们有一只蛤蟆。
如何能在不限制自由,不使用暴力手段,不杀死它的情况下将其煮熟?”
说的世家怎么扯到蛤蟆上了?
郭嘉徐庶二人有些诧异。
不过,很快反应过来,这是将世家比作成蛤蟆。
真是好大的口气!
是无知者无畏,还是真有底气说这样的话?
两人知道韩煦这是在考教他们,于是收起思绪,低头思考起来。
见两人苦思冥想的模样,韩煦才意识到,这个时候还没有温水煮青蛙的典故。
他也没急着点破,悠闲的喝起茶水。
这个时代还没发展出茶道,都是直接煮出来的。
里面加入葱、姜、枣、桔皮、茱萸、薄荷等,为的是压住茶叶的苦味。
大杂烩的味道着实有些上头。
韩煦喝不惯,让婢女煮茶时只放茶叶,主打的就是个苦味。
给盖住了算什么事?
良久,徐庶抬起头表示想不出来。
郭嘉亦是如此。
“其实很简单,只需温水煮蛤蟆即可。”韩煦淡笑道。
“只需一点点蚕食,待世家反应过来,一切以都为时已晚。”
听完韩煦谋划,郭嘉二人连忙拜服。
韩煦便趁机再次发出邀请:“奉孝,可否愿为我招贤纳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