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苏辞点头，“其实之前你朋友应该跟你说过类似的话吧？”
虽然很不想承认，但沉默了片刻后女孩儿还是点了点头。
之前其实就有朋友说过类似的话，但用词都比较委婉，甚至因为跟那个朋友不算特别亲近，两个人还因为这件事情闹了矛盾。
“他是不是经常贬低你的价值。”苏辞开始一步一步帮女孩儿做最后的判断。
女孩儿回忆了一下之前的种种，最终对着苏辞点了点头。
他们是大学同学，男生一直就在说她成绩不好之类的，之后出来工作了，也一直说她工作方面没天赋之类的。
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成绩单和这几年工作上做出来的成绩，真的有他说的那么糟糕吗？
“他是不是很少关注你的情绪，每次你主动说起来他还会很敷衍。”
女孩儿又垫了底按头，甚至最近的证据就是昨天晚上和刚才。
“他是不是经常暗示你，没有他你就找不到更好的了？”
“他是不是经常消失，之后又是各种哄，给你买礼物，或者是做一些承诺。”
“他是不是经常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的未来，但实际上关于未来并没有任何动作。”
“他是不是经常说‘我承认我是有点儿问题，但是你就完全没问题吗？’”
“‘除了我，你确定还能找到更好的？’是不是他常用来堵你的话？”
“他是不是经常嫌弃你的消费理念，一直说你各种不好，最后让你陷入自我怀疑？”
“他是不是……”
苏辞也没想过，她绞尽脑汁想了那么多关于渣男的pUA语录，而女孩儿在她的每一个问句后都做了肯定的回答或点头。
“所以……结论还需要我说吗？”苏辞看着女孩儿道。
“不用了。”女孩儿笑得有些苦涩，“其实我突然发现以前课本上的东西也不是完全不对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还记得《氓》吗？”
苏辞瞬间回忆起了曾经的初中语文课堂，讲到《氓》的时候老师还特意强调了其中的一句话——
女之耽兮，不可说也。
而上一句却是“士之耽兮，犹可说也。”
其中的意思也很明了，男子恋爱的时候，很多时候都是可以很快抽身的，而女子一旦陷入爱情，却是很容易无法自拔的。
女孩儿像是陷入了回忆，再次掩面哭了起来。
苏辞并不好奇她这段感情的具体情况，她只是不愿意让任何一个女孩儿陷入自我怀疑中。
“你知道吗？”苏辞的话勾起了女孩儿的好奇心。
她摸了一把眼泪抬头，“嗯？”
“我小时候上学早，加上身体不好，比同龄人瘦小很多，而且皮肤还很黑。”
女孩儿仔细看了苏辞好多眼，似乎很难将那时候的她跟现在的对比起来。
“真的，那个时候班上的人都嘲笑我，给我起绰号，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。”
“别的女孩儿好多都是小学后期就开始长个子发育了，我差不多是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才开始发育的。”
“那时候个子长得很快，身体发育得也很快。”
“我以为这让我看起来更像一个平凡的女孩儿了，我不想被嘲笑了，我想交朋友。”
“但事实却是，我多了一个新的绰号，‘大师兄’，我依旧没有朋友。”
苏辞的语速不快，字字清晰，明明这些都是曾经不愿意主动回忆的东西，但今天这么说起来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。
“曾经我为别人的言论怀疑过自己，但后面才想明白，我就是我，我的头发、脸、身体，所有的东西组成了我，我为什么要接受别人的质疑？”
“就像买衣服，我曾经会因为穿不上某些衣服和裙子去怀疑自己的身材，但转念一想，衣服不都是为人服务的吗？”
“我穿上版型不对、不好看，那是衣服的问题，不是我的问题，衣服那么多，总是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。”
虽然经历可能和女孩儿的不太一样，但最终的落脚点都是一样的。
不论是男是女，不论是生活中的哪个方面，都不应该因为别人的言论而怀疑自己。
这也是后来为什么苏辞会对王尔德的那句话感同身受。
爱自己是毕生浪漫的开始。
在这世上的一切，都应该以爱自己为基础。
话讲完了，苏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，女孩儿也在这段时间将脸上的眼泪擦了个干净。
“我想通了。”女孩儿突然出声，“我又不差，干嘛非要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啊。”
苏辞欣慰地笑了笑，随即看着女孩儿的眼睛道：“你是真的很好。”
帮助人找到自信的方法有很多，最快、最直接的就是去探索他现在已有的东西。
苏辞从来不是八卦的人，但还是主动问起了女孩儿的一些情况。
她观察到了女孩儿的衣裙和首饰，全都是大牌的当季新品。
还有放在旁边的一只包，是国际大牌早年的款式，现在早就已经不生产了。
她也是后面喜欢这个牌子以后想去收一只包，但是市场上几乎不流通二手的，有也是以极高的价格。
所以不管是自己买的，还是从妈妈或者其他长辈那里继承得来的，苏辞都认定女孩儿的家庭条件肯定很不错。
她试探着问了问情况，女孩儿自己就说起了其他的东西。
“所以，我这个智商、我这个外貌、我这个条件、我这个人！我这么好，我怎么就非他不可了！”
“诶。”苏辞将自己面前的果汁杯子端了起来，“这么想就对了。”
女孩儿高兴地将面前果汁端起来一饮而尽，“是渣男配不上我，我没有问题！”
“对！”
苏辞迎合的话刚刚说出来，就见女孩儿将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。
“诶……”
“喂，渣男，老娘要跟你分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