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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(番外)前世的最后时刻

大魏,新帝登基,开国女帝不知所踪,但这起失踪无疑让大魏所有官员都松了一口气。

都说伴君如伴虎,猜不透帝王心,开国女帝尤甚。在其身边不明不白被赐死,这些年来比比皆是,和女帝有所接触的人每一天都过得心惊胆颤。

尽管魏女帝能力卓绝,造了绝世功绩,但私底下多少人骂其“疯婆子”。尽管魏女帝艳绝天下,容貌无人能比,但百姓对其印象皆是青面獠牙,丑陋无比的恶鬼。

得到了什么,便会失去什么,或许魏女帝只是短暂拥有,又再次失去了全部……

是夜,圆月当空,好似要和地面脸碰脸,大得有些吓人。

一方屋顶,一轮明月相接,勾勒出一人仰头饮酒的寂寥剪影。

下一刻,这抹剪影又消失不见,如梦一般。

……

月光柔和,透过斑竹撒下道道摇晃的影。

院外平静祥和,屋内却是一阵兵荒马乱,隐隐小孩的哭声。

片刻过后,除了烛火通明,总算是平静了下来,一位眉眼间满满疲惫之色的中年男子开门,细细听着大夫的叮嘱。

大夫离开,男子迈步走到院中,寻了石凳坐下,便静静望着院中竹影,时不时咳嗽一声。

管家拿着外披和一盏烛火匆匆赶来,烛火放下,外披为男子披上,管家便被男子赶走。

明月很亮,平静的池水也很亮,倒映着佝偻的脊背,鬓间的白发,苍老的面容……

男子面上苦笑,心中千万感慨。

当年那位一路追随着魏女帝的意气风发少年郎终是……

“老了。”

风吹起一阵萧瑟,越演越烈,似是在反驳男子的话语。

望着树叶描绘出的风的轨迹,男子思绪渐渐飘远。

前两日大殿上发生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,尚在经历。那位潇洒放下权势离去的那一刻……

“我累了。”

不过一句话,却像是放下了重如大山的担子。

一路追随,渐渐,那位走上了帝王之位,他则位及丞相。

男子眼中情绪碰撞,溢出丝丝痛苦。

他什么时候忘了那位从来不慕权势,不求钱财……

魏女帝退位的那一刻,他震惊的同时,第一时间想到的是“太好了”。

看破朝堂,同权势周旋,但他看不懂魏女帝的孤独,宛如困兽,怎么挣扎都找不到解放的出口。疯症随着时间流逝,越发严重,就连……

“若无疯症,她绝对是千古一帝,而不是残暴君王,留下众多骂名。”

葛毛毛,那位最忠心于魏女帝的将领,为了完成魏女帝的任务,无畏赴死,死后,魏女帝收敛了他的尸首,便彻底发狂。

燕子贡,那位除了忠心还爱慕着魏女帝的追随者,自信满满去阻拦疯症发作的魏女帝,落了个重伤残疾的结果。

或许从那时开始,所有跟随魏女帝的人忠心都悄然发生了变化。

屋顶之上,一道人影随意拿着酒葫芦,一声不吭地看着院中满身疲态的男子。

“对不起,亓官冀。”

淡淡的一句话随风而散,人影消失不见。

似有所感,人影离开的那一刻,亓官冀猛地抬头看向屋顶,什么都没瞧见,又嘲笑自己出现了幻觉。

退位时就近乎疯魔的魏女帝怎会来这……跟他说了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
……

风儿吹起桃花,花瓣翩翩飞向屋内,飞落至书桌之上,烛火为其染上一层橘色。

正执笔书写的中年男子,咳嗽两声,伸手拢了拢自己身上厚重的外披。

随后,小厮前来报信。

男子听完,放下手中毛笔,起身。起身急了,他却又忍不住咳了两声。

小厮关切了两句,男子什么都没说,只让小厮扶着他去了大厅。

大厅之中,一对夫妇早已在此等候。女子眉眼英气,而其身侧的男子反倒生了一副阴柔女相。

见人到来,女子急切上前,牵过其手臂。

“哥,你怎么亲自来了?你这身体可经不了寒气……”

话还未说完,就被打断。

“你和旗鱼远道而来,好不容易见上一面,我怎么可能不来?”

女子欲言又止,最后叹气一声道:“算了,拦不住你,赶紧进来。”

大厅内,焦旗鱼同男子打了招呼,男子点头应下,随后顺着女子的搀扶坐下。

“我又不是瓷娃娃,你这么紧张做甚么?”

男子一边说着,一边咳嗽两声,毫无说服力。

女子看着心里忧虑更甚,却没有开口拆穿这拙劣的谎言。

“怎么突然就回江城来了?”男子开口道。

女子同焦旗鱼相视一眼,焦旗鱼点了点头,便主动道:“燕兄,我同子妍听见了魏女帝退位的消息……”

说到这,焦旗鱼就止住了话头,和燕子妍一道看着燕子贡脸上的表情。

“所以你们就赶来了?”

燕子贡面上表情毫无变化,还将桌边的茶水往焦旗鱼那边推了一下,示意其尝尝。

“这是你们今年新送的贡茶。”

听到这,燕子妍噗呲一笑。

“哥哥,这算不算是借花献佛?”

“算。”燕子贡摇头笑道。

这一打岔,氛围稍微缓和了些,结果反倒是燕子贡先一步开了口。

“不过你们来晚了,魏女帝退位后就不见了踪影,人间蒸发。”

焦旗鱼和燕子妍再次对视,两人眼中的情绪都很复杂。

那人真的不见了,消失了,坐到那个高位之后,便果断撒手离开……

“她……这一路来图的甚么?”

“一个执念。”

燕子贡苦笑着回答了燕子妍的问题。

“是我妄想了,本以为能代替她的执念……”

当年那穿胸的一剑击碎了燕子贡的一切幻想……

情绪激动下,燕子贡猛地咳嗽起来,燕子妍和焦旗鱼手忙脚乱地照顾燕子贡。

让一代将领因着这近乎死亡的重伤留下了严重的咳疾,再也无法重回战场。

“说来好笑,我到现在都不知晓那位执念是甚么……咳咳。”

“哥!你别说了!”

燕子妍一下子变了脸色,燕子贡一愣,回神过来,平缓心绪。

“让妹妹你担心了,好,我不说了。”

“燕兄,我和子妍在外一边行商,一边搜集了许多名贵药材,这次也一并带来了,明日我就去请神医来……”

断断续续的交谈声顺着桅杆,传到屋顶。

喝酒的人影动作一顿,望着明月许久,才苦笑一声。

“执念……确实。”

又是一口闷酒。

“说了又能如何,还不是……继续轮回,不得解脱!”

最后一句,咬牙切齿,面色狰狞,手里的酒葫芦也被捏碎。

静谧之中,这碎裂的声音格外明显。

“谁?!”

人影立马消失不见。

……

风儿吹皱一片池水,浮萍摇晃,水中明月照印着一瘦弱的身影。骨瘦如柴,好似一具骷髅,却依旧活着。

男子借着月光,深情望着手里磨损严重的锦帕,锦帕一角隐隐绣着一个“筱”字。

“没想到……她退位让你成了女帝。”

男子声音格外沙哑,艰难说出一段话。

一说完,男子就皱眉,眼中满是对自己的嫌弃。

“不管如何,我都会帮你坐稳女帝之位,在我活着……”男子看着锦帕,沉声承诺道。

“的时候。”

最后三字,男子突然发现自己嗓音恢复正常,一时间愣住。

“怎么回事?神医都说毒发之后,我能保住命就不错了。难道……”

男子猛地起身,身体承受不住一阵疼痛,他咬牙切齿地忍下,赶紧观望四周,大喊着。

“魏女帝,我知道是你,你到底要做甚么?!这么突发善心……”

可惜回应他的只有沉默的夜色和安静的明月。

……

明月透过窗框撒下月光。

床榻上一对璧人,女俏,但男……

忽的,睡在里边的男子浑身颤抖。女子瞬间惊醒,立马翻身下床,翻出瓷瓶,取出一粒药丸,就着水助男子服下。

男子脸上一块又一块的脓疮疤痕,本来俊朗的五官被生生毁去。

“照顾我这个……废人……”

男子话还没说完,就被女子捂住了嘴。

“说得很好,下次不许再说了。”

闻言,男子也不恼,安安静静闭了嘴。

女子放下水囊,在男子身边躺下。

“哎,柴林,你说我们这样急匆匆赶来值得吗?她都失踪了,见不上一面。”

“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。”

“是啊。”女子感慨道,“若不是她,我们的孤儿院哪能这般顺利……”

一个在外凶名极盛的明媚女子被一群小孩团团围住,却耐下性子一点一点地解答那些孩子天马行空的问题,同孩子们笑作一团。

“我始终不信一个能对孩子富有善意的人会是传言中那般十恶不赦。”

“婉儿,明日我们再送上拜帖,去问问。”男子握住女子的手,侧头看向她,道。

“嗯。”

很快,两人沉沉睡去,却不知屋顶上的人影听了两人的对话后,望着天上明月,沉默许久。

……

蒙蒙乌云悄然而至,为明月遮上一层纱。

院中,一对男女正在吵架,多是女子在骂,男子无奈听着。一孩童被男子抱在怀里。

“要吵可以,别当着孩子的面吵。”男子无奈扶额,没好气道。

说完这话,男子一边哄着挂着小眼泪的孩子,一边朝屋内走去。

女子愣了一下,骂声止住,转而委屈垂泪。

“你是不是又嫌弃我了?”

闻言,男子头痛不已,直接回道:“没有。”

“没有?!我看你明明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位!”女子却因着男子这副无所谓的态度直接炸了,红着眼大吼道,“我告诉你,没门!有我在你想都别想!”

“闭嘴!”

男子忍无可忍一声吼。

女子声音立马弱了下去。

“你为了那位吼我……那你当初为甚么要接纳我们母子,你完全可以和那位双宿双飞……”

说着说着,女子眼中流露出痛苦,随后掩面跑开。

男子一口气憋在胸口,见此只得叹气一声,转身进屋,哄孩子入睡。

等人离开,风儿忽的喧嚣,一道身影自阴影中顺着风出现在院中。她静静地看了一瞬透着烛火昏黄的窗,叹气一声,再次顺着风儿离去。

……

皇宫,金碧辉煌的屋顶上,一道身影曲腿躺着。

“都说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繁星,葛毛毛,你是不是也在高天之上俯看着这一切?”

身影下意识向着天上明月抬手。

“随我征战至此的人,只有你死了,但……”

抬起的手缓缓放下,无力感蔓延。

“其他人也活得痛苦万分,和你又有甚么区别呢。”

身影侧躺,双手抱着脑袋,身子渐渐蜷缩,颤抖着。

“为甚么就过成了现在这副模样,我明明不愿……好累好累,我真的快坚持不住了。”

呢喃声淹没在夜色之中。

最后身影起身,去了皇城中的一处宅院。

……

夜色中,一位老人正点着灯盏,在屋内细细挑拣着药材。

忽的,敲门声响起。

“老家伙,出来一叙。”

闻着这声,老人手中药材滚落在地,他很快回神过来,捡起落地的药材放在一旁,便提了一盏烛火出了门。

“有酒吗?”老人刚出门,对面的人就毫不矫情地直接问道。

老人到嘴的问候一噎,转而叹了口气,摇头道:“老夫这里是药库,哪有酒给陛下。”

“陛下”这个词似乎戳中了对面之人的心,对方沉默许久,才悠悠道:“我已经不是陛下了。”

“那老夫该如何称呼陛下?”闻言,老人哭笑不得道,“陛下从不将名字告诉他人。”

“是吗……”老人本是一句类似调侃的话,对面之人却陷入沉思,随后才道,“既然都叫我魏女帝,神医你唤我一声魏小姐便是了。”

对魏女帝这回避一般的回答,神医不置可否,只是顺着道:“世人都传魏小姐自退位那日失踪,今儿怎么有空来老夫这了,可是遇上了甚么事需要老夫出面?”

说到最后,神医眼中有了几分担忧。

见此,魏女帝再次沉默,许久才喃喃道:“也只有神医你还当我是个孩子,还需要庇护了……”

孤独,神医又一次从这位开国女帝身上看见了浓郁到化不开的孤独,但正想开口,就被对方打断。

“我确实有些事需要神医出面去解决。”

一说完,魏女帝就飞身离开,再次回来时,手中多了根树枝。她用树枝在院中随意又利落地圈了一块方形的地,取下腰间香囊,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药材种子一股脑洒下,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
神医在一旁看着,不明所以。

魏女帝翻手就将藏于袖间的匕首取出,抛了一下,直接伸手握住刀刃。

匕首的冷光同魏女帝面上的狞笑在月光下构成一种诡异的美感。

神医正准备出声阻拦,却被下一刻的场景惊得愣在了原地。

血顺着匕首缓缓流下,从殷红渐渐化为墨绿色。这一刻,扑面而来的清新气味,周围草木疯长,被洒下的药材种子纷纷破土而出……

魏女帝一头乌丝从发根开始肉眼可见地花白。

不过片刻,魏女帝就用力一甩,将手里的匕首插进田地,匕首很快便淹没在奋力生长的药材之中。

魏女帝收回手,负手而立,望着药田,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。

绿意遮盖了锋刃……

“神医,我那些个大臣就交给你医治了。”

闻言,神医回了些神过来,等他抬头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,才发现原地唯留一块药田,魏女帝早已离开。

……

一座石室,周围雕梁画栋,壁画精美,雕刻了一位女子的传奇一生。

位于石室中央的棺椁,尺寸明显的双人棺。

棺椁已被打开,躺于棺椁之内的男子一身明黄,双手交叠于小腹,面色如常好似只是睡着了一般。但哪怕“睡着”,对方的眉目之间还是有着郁色。

白玉般的手指点上男子眉心,轻轻揉着。一头白发披散,手指的主人低头垂眸,脸上无悲无喜。

很快,这份安静被一阵轻缓的脚步打破。

女人收回手指,抬头,缓缓道:“你来了。”

来人拔刀出鞘的动作一顿。

“你知道我要来?”来人刷的一下拔出大刀,但没急着行动,冷声问道,“你到底知道多少?!”

女人沉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无声说了几个字。

见此,来人握刀的手不自主地发颤。

她想要做到的一切就在眼前,但……

寒光一闪,刀刃刺入躯体的声音,穿身染血。

她从未想过魏女帝会自愿求死!

……

皇陵外,一身黑衣的女子摘下自己的面罩,面罩下一张南疆之人的脸,她看着天空,长松一口气。

“哥,我给你报仇了。”

……

棺椁旁,本应死去的魏女帝缓缓坐起来,双手握上胸前的刀,猛地用力拔出。喉间涌上来的鲜血被压制住,但还是有一部分顺着嘴角流下。

魏女帝颤颤巍巍地扒着棺椁,一点一点爬了进去,在男子身侧同一个姿势睡下。

“抱歉,脏了你的衣袍。”魏女帝望着天花板上的雕刻,苦笑着无力道。

“我真的能胜任这份工作吗?这一世竟让任务人选死了……”

呢喃完这句话,魏女帝闭上眼,遮去眼中所有的痛苦。

“下一世一定要早些找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