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了个巴子!”张耀庆气呼呼地在屋子里转圈,边转边骂,“老子又不是不让他找女人!为了个女学生杀掉田中的侄子,挺会给老子找麻烦啊!”
桌子边一圈将官憋着笑,露出心照不宣的看好戏地神情,没想到啊没想到,言听云还是个情种,为了看上的姑娘直接干掉田中庆太郎,该说不说,虽然鲁莽了些,但这也是真痛快!早就看那帮子小矮个不顺眼,一天到晚帝国帝国,加起来还没东北一个省大的帝国,麻麻赖赖地忒烦!
“将军,英雄难过美人关嘛!”
“就是就是,言营长虽然有些不妥但也是性情中人。”
“要是有人抢老子看上的女人,老子也得给他头拧下来!”
“把他叫进来!”张耀庆咬着牙让亲兵把言听云带进来。
言听云扫视一圈,人到得够齐的,开大会都没这么齐全过,这是恨不得把家里的狗都带上来看他笑话。
“将军,我来请罪。”
“你还知道自己行事鲁莽!”
事已至此,骂他也无用,何况这也不违反军纪军规,说到底是私人仇怨,惩罚他都有些抹不开嘴。
张耀庆见他表情郑重,那股子火气也稍微消散了一些,“罢了,也是田中那个侄子欺人太甚。”
但是这也太不顾大局了些,第四军刚和田中浩二达成合作,扭脸言听云就干掉了人家的侄子,碰上不顾惜下属的将军,直接砍下他的脑袋送去赔罪也不奇怪。
“给将军添麻烦了,是我的错。”
其他人见张耀庆沉默不语,体会到了他的心意,赶忙你一言我一语打起圆场,“言营长虽然骁勇不凡,终归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,冲冠一怒为红颜也是段佳话。”
“是啊,这帮子外国人个个耀武扬威,连我第四军的军属也敢抢,活的不耐烦了他!”
张耀庆头痛的很,摆摆手,“说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找了个媳妇?也带来给我和你嫂子瞧瞧。”
言听云把头低得更诚恳了些,“暂时带不了。”
张耀庆眉头一皱,“这话怎么说?”
“那位小姐还不知道她是我媳妇。”
“滚你妈的!”
张耀庆气的血气上涌,到处抄家伙,其他将官见势一拥而上,抱胳膊的抱胳膊,扯大腿的扯大腿。
“将军使不得,年轻人就是不会说话......”
“言营长快好好解释解释!”
一阵兵荒马乱,虽然有众人拦着,言听云还是挨了几脚,站那儿不吭声。
张耀庆扶了扶歪斜的帽子,还是气不过将其一把扔在地上,脸色黑沉。
“将军,我是真心爱慕那位小姐,”言听云抬起头,眼眶微红,“我孑然一身,头一次见到她就想,有一个家和一个妻子该有多么幸福。”
这话说得一众大老爷们牙根泛酸,却也都回想起自己年轻时萌动的情意,哎,再厉害的军人,也难免英雄气短、儿女情长呀!
“我的个人行为给第四军带来危机,因此”言听云神色坚毅,“我自请放弃赵玉成一案及接下来三年的军功,请将军原谅!”
屋内鸦雀无声,都被他这一手整糊涂了,打个哈哈就能混过去的事儿这么较真干啥?那可是三年的军功啊!原本说不定年底他就能升团长了!
张耀庆眼神锁定言听云,将他每一丝神情都收入眼底,突然转怒为喜,“好!敢作敢当,这件事儿,你不用管了!”
十分钟后。
“李行,给我备车,我马上要进城一趟!”言听云出了张耀庆的办公处,脚下生风一般,行动间都是急促。
“好嘞,里头怎么样了啊?”李行搓着手忍不住发问。
言听云凑近他,“三年军功换息事宁人,筹码落袋各自为安。”
娘希匹的可真是.....李行忍不住心中骂娘,将军也太不讲究了!答应了言听云的条件,这是真的有些防着他升的太快功高震主。这让他心底有些发寒,对数次出生入死的手下都不信任,这些上位者的心思真是叫人齿冷。
......
言听云到达于家的时候,是用鸣枪和黑压压的大兵轰开的于家大门。
田中庆太郎当街死在于家门口,田中浩二连夜派兵围了于宅,上下近百口人像待宰的鸡鸭惶惶不可终日。
“这位长官,不知您找谁?”于管家抖着胆子上前询问。
言听云对这个老货无感,也懒得和他废话,“绣阁带路。”
于管家躬下去的腰悄悄挺直了一些,不住拿眼睛觑着言听云,这年轻英俊的军官找一个貌的年轻女子,他寻不出第二种可能。
想做于家的女婿?那就得对于家客气些了吧,于是他满脸带笑,“找我们表小姐不知道有何事?”
“我劝你少说废话,带路!”言听云目光冰冷,周身萦绕的寒意让人不敢造次。
于管家额头抵着枪口,险些跪到地上,用尽了八辈子的镇定才保住这张老脸,“是老奴多嘴,这就带路!”
不算长的一截路,他走的万分煎熬。怕看到憔悴受苦的闻语秋,也怕看到责怪他自作主张的闻语秋,还怕她倔强地不愿意和他走。
闻语秋正看着一锅粥,柴火是直接用的下人房里的家具。对用餐人数来说这粥有点稀了,因此她加了许多房里存的干果,也幸亏还剩些糕点干货,让她和王婆小米能混上这几顿。
被关起来的第一天,虽然没见到于老爷子,通过紫烟也试探到了于家的底线,院子虽出不去,但是见一些人要些东西还是不难的。
第二日听紫烟说林昌平来拜访,坐了一刻钟就走了。
闻语秋默然不语,原本就没寄托多少希望,但是林昌平甚至没有要求和她见上一面,还是让人生出些世态炎凉之感。看来他是完全掌握了那条运输线了,一点不惧她绝望之下向于家坦白,或者是笃定了她没那个胆子,于家也没能力夺回去?
第三天,紫烟突然被她娘老子接走,一家三口神色仓皇,闻语秋敏锐地察觉到一定出了什么事儿。还不等她趁机跑出去看看情况,门口就又加了一道铁锁,不过看守的四个下人撤走了三个。
也是从那天中午起,绣阁拿不到一点饭食和用水,要浆洗的衣物也没人接手,还好院里树枝上有干净的积雪。隔着院门的缝隙,不管王婆和小米怎么喊话,那个值守的下人都沉默得像聋子。
这是她被关在绣阁的第五天,她们的粮食即将告尽。今天再没有转机,她就是用床单结绳顺着窗户,也得爬出去求救。
不管出了什么事儿,难道真想饿死她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