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,欢迎光临88小说网!
错缺断章、加书:站内短信
后台有人,会尽快回复!
  • 主题模式:

  • 字体大小:

    -

    18

    +
  • 恢复默认

商议妥当,李元吉又是与李道玄、尉迟恭嘱咐了以性命为重的话,便折身往回走去。

“舅父,尉迟将军带兵在太行山,茂林之中,到时较为周全,可是淮阳王领兵至窦建德的州城,是否有所不妥?”

窦孝慈仍是有些担忧,毕竟窦建德平日里穿衣吃食一切从简,对待百姓尤为宽厚,河北境内极受拥护,因而在内心,窦孝慈是想劝一劝李元吉收回成命。

“平台,你是在担心道玄?”

李元吉停下脚步,见后者点了点头,于是微微一笑,“道玄虽说年幼,但是心思缜密,此次前去,只是为了剿匪练兵,是替窦建德消除麻烦,那些守城的兵卒想来不会起疑。”

听得这话,窦孝慈不禁大急,“道玄即便心思缜密,但想来也会有意气用事之时,倘若如此,岂不是深陷危机!”

点了点头,李元吉没有否认窦孝慈之言,“你也发现?少年郎免不了有些血气方刚,这也是我为何让他领兵,孤军深入河北。”

窦孝慈显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猜不出李元吉话中之意。

“窦建德仁义着称,而道玄又是李唐宗室,况且以剿匪为名,即便二者交战,道玄被擒获,窦建德也不会要他性命,所以我才敢如此。”

闻言,窦孝慈才恍然大悟,与其说这是历练白虎营,其实是在历练李道玄。

李元吉呵呵一笑,转过头继续朝营地外走去,一边走,一边对眉头粗短却紧紧皱起的定奴道,“小定奴,你在想什么?”

定奴犹豫了片刻道,“恩师,学生在想,兵本伐之利器,天下波云诡谲之时,恩师怎不领父亲好生练兵,以备不时之需,却去挖沟渠了?”

李元吉蹲下来,揉了揉定奴的脑袋,“因为挖沟渠一样可以练兵,不信你可以两个月后仔细瞧一瞧,可千万别小瞧了你父亲。”

见定奴面露狐疑之色,李元吉这才收了笑脸,也想起了自己是授业之师的身份,“突厥溃败,晋阳城半年之内想来无外患之扰,倒不如让将士为百姓们做些事来,长此以往,军民犹如鱼水之情,岂不是大功一件。”

军民犹如鱼水之情,定奴有些似懂非懂。

窦孝慈则是愣住了。

戴着面具的王三则再次双眼震惊。

李元吉则快步往外走去,嘴里还不断的念叨着,将白虎营与玄武营打发出去了,两个月可以不用为军粮发愁。

三万人由李靖带去挖沟渠,在老百姓家里能混上一顿饭饱,这样也省了不少银钱,如果道玄剿匪顺利,再带些钱帛回来,那岂不是一举多得。

宇文大朗想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。

一个月后,李元吉坐着马车来到了文水县,一路上,已是花红柳绿的时节,春光无限好,故而窦孝慈不愿再坐在马车里,在春风里恣意的打马而行。

“舅父,我当真不明白,你为何一直喜欢坐着马车”,说着窦孝慈指了指身前的锦簇花团,“你在马车中岂能体会到这宛如画卷的春色?”

李元吉莞尔一笑,骑马是一件累活,能坐着他自然不会选择去骑马。

窦孝慈见李元吉不作理睬,于是又喊道,“宇文大郎,你怎的也不说话了。”

宇文思纯此刻正在闭目养神,自清明之后,他可是连轴转,从春耕到流民安抚,无不是亲力亲为,尤其是将士的武器甲胄,为了银钱整日劳心劳累。

以至于李元吉去寻他时,被看到一张消瘦的脸上挂着两只红肿的眼睛,遂而被对方强行拉了出来,说是考察民情,其实宇文思纯明白,大抵上是让自己散散心。

因而坐车自然比骑马更舒适,宇文思纯便懒得搭理窦孝慈。

宇文思纯的一侧,张公瑾虽是满面疲态,双眼中带着血丝,但显然精神极好,正掀开车帘望着车外。

张公瑾的对面,是跪坐着朝外的小定奴,透过车帘将小脑袋伸到车外,好奇的打量着不远处的田野,见到几只飞舞的蝴蝶,则是欣喜的连连伸手,似乎要隔空将蝴蝶抓在手心里。

窦孝慈见宇文思纯不理睬,遂又逗起了小定奴,小童儿的天真率直,使他不由得哈哈大笑。

下了马车,沿着乡间小道,李元吉下了马车,沿着刚开凿好的沟渠走着,一行人跟在他的身后,小定奴则是蹦蹦跳跳的追逐了一会垂涎已久的蝴蝶。

见到沟渠中已有波光粼粼,李元吉心中大喜,不禁低声道,“问渠那得清如许,为有源头活水来,今日以黄河、汾水为源头,百姓田间岂能无活水!”

宇文思纯微微颔首,“大王此举可谓是利在当世,却功在千秋,如此一来,收成或许会比往年更好,百姓也能得个安生。”

“大王体恤百姓,想来用不了多久,并州人人安居乐业,在这乱世之中,可谓是世人向往之地。”

紧随其后的张公瑾点头符合,在齐王府当差的一个月来,他已被李元吉引为心腹,因而时常参与论事,每每都会被李元吉的眼光所折服,加之又有执行力极强的宇文思纯,张公瑾丝毫不会怀疑并州将会成为一块天下乐土。

同时,张公瑾也觉得格外幸运,他已经加入齐王阵营,日后齐王腾达,地位自然也能水涨船高。

走了不多时,田地便出现在众人眼前,田埂之上已有不少百姓在做些农活。

在长势大好的庄稼地里,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止不住的喜色,步履之间也多了几分欢快。

一些青壮的庄稼人肩上担着两个水桶,在渠里装上水,继而将水浇洒在寄满全家人希望的青青粟苗上。

“怎么还是人力挑水灌溉?”李元吉邹起了眉头。

“这已经不错了,先前的河水在几里地外,给庄稼浇水可是件累人的事情,如今幸好有大王体察百姓之苦,让人开挖了沟渠,水已经到了田头。”一个坐在田头歇息的老叟笑呵呵的说道着,脸上被岁月镌刻的沧桑沟壑间似乎也藏不住眼中的欢喜。

李元吉哈哈大笑,挨着老叟的身边蹲下,“老丈,你家的田地如何来浇水?”

“老朽有田三亩,担水一日便能浇灌个遍,可比以往三五日轻松多了。”老人一边应道,一遍摆着衣襟擦拭额头上的汗珠,春风拂面,时节并非炎热之时,但是挑水劳作,依旧是个体力活。

“怎的老丈你来担水,为何不见家中年前子嗣?”

闻言,老叟申请略微暗淡了几分,叹了口气缓缓地道,“老朽本是有三个男儿,大郎前两年被山匪杀了,二郎前几个月打突厥人的时候丢了性命。”

说话间,老叟话语中满是哀伤。

李元吉则是心中满是愧疚,不知如何开口,正是因为他剿匪不力,攻打刘武周,才使得老人连丧两子。

而这种事情或许发生在并州城内众多百姓身上。

或许是察觉到了李元吉的沉默,老叟却笑了,“小郎君,看你模样是个富贵之家,可是老朽却一点都不钦羡于你,我那儿郎虽说丢了性命,可是乡里之间都知他们是个保家卫国的人,大王在晋阳城设了忠义祠,二郎的名字可是刻了上去,我那老三可是亲眼见了,他受了大王和全城百姓的跪拜,香火旺得很,可是比老头子我快活多了。”

这话老叟说得喜笑颜开,但是李元吉与身后众人都听得心里更加酸楚。

听及老叟提及其第三子,窦孝慈不禁出言问道,“老丈,三郎是在晋阳城里?”

老叟笑的越发开心了,似乎三郎是他心中引以为傲之人,“二郎战死后,三郎便去晋阳投靠了大王的营帐,那小子也争气,在淮阳王手下的白虎营,听他说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才能进的哩!”

李元吉心里犹如重锤敲击,“老丈,三郎可是你的唯一血脉,为何还让他去参军?”

“保护家园,自然是要自己挺身而出”,老叟说得很是平常,或许是惦记着农活还没做完,老叟起身拍了拍身上是泥土,继而笑着担起水桶挑上水朝田地里走去。

李元吉也起了身,低头不语,好一会才与窦孝慈道,“平台,回晋阳后你带人排查全军将士家境,若家中再无别的子嗣,令他们回家好生尽孝,若执意不回者,记录在册,日后立下功勋优先提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