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似乎安静下来，没有了声音，顾水云心里愈发着急。
她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。
“你不让的话，我就扎伤自己，到时候血流满地，你还是要开门让我出去见医生的。”
说完还怕楚游不信，她抬手一扫，将桌上的花瓶打翻在地，她捡起一片攥在手心。
瓷片握在手里，让她整个人都冷静几分，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
反正楚游讨厌她，她也没必要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。
楚游眯了眯眼睛，让开了位置，还好心地帮她拉开了门，“后果你自负。”
顾水云扶着墙壁，害怕时间来不及，一跳一跳地往前。
走了一段距离，她看见邻近的房间坐着江冀，狄冰，秦让……不少人。
只一眼，她来不及疑惑，又继续向前，并且加快了速度。
要赶紧见到厉少承。
狄冰一看见她，几乎是立刻冲出了房间，满脸震怒，她对着楚游呵斥一声：“你怎么回事！”
不是说了，绝对不能让顾水云出来吗！？
她来不及多说，脚下动作飞快，想要上前打晕顾水云，却还是晚了一步。
顾水云已经一把用力地推开了厉少承的房门。
狄冰呼吸一滞，仍旧想要冲上去把她带回来，却被楚游拽了回来。
“你疯了？别坏了老大的计划！”
狄冰被带回病房，她一把撒开楚游的手，“是你疯了吗！？楚游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！你在杀人！”
“杀的还是指挥官的女人！”
“你破坏了他的计划！”
楚游掀了掀眼皮，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意，“我警告过她了，让她不要去。”
狄冰嗤笑一声，“你他妈骗鬼呢？你一个大老爷们，真不想让她去的话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！”
她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红色的头发，“竟然想趁这个机会杀了顾小姐……”
“楚游，你他妈真本事！”狄冰气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，“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和指挥官交代吧！”
秦让合上电脑，沉默着看着一切。
……
门内——
一群黑衣人对着地上的男人拳打脚踢，动作又狠又快。
或许是太投入，又或许压根没把顾水云一个突然闯入的小姑娘放在眼里。
脚上踢踹动作不减反增。
顾水云一眼就认了出来，她尖叫一声，上前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，“厉少承！”
厉少承听到熟悉的声音，缓缓将头从手臂下抬了起来。
顾水云她来做什么！
不要命了吗！
混账！
厉少承躺在地上承受着，他目眦尽裂对她吼道：“出去！滚出去！”
顾水云眼眶一下就红了，她摇了摇头，随后拉着眼前的黑衣人拼命往后拽。
她看见那些拳脚如疾风骤雨一样落在厉少承身上，他弓着身体狼狈地在地上扛着。
“你们干什么！我报警了！你们停下来！停下！”顾水云吓傻了，她从没见过这种场面。
她受伤的那条腿就像是一种累赘，她撼动不了那些人分毫。
顾水云捏着手里的碎瓷片，嘴唇紧抿，下了某种决心，狠狠往前面的人身上一刺。
拔出来的时候，她手上还带着血。
黑衣人被这么一扎，当即甩手将她摔了出去。
她摔倒在地，右腿隐隐作痛。
厉少承见状，突然发了疯地阻挡那些攻击。
浑身的戾气顷刻笼罩，他从地上踉跄站了起来。
黑色的皮鞋踩在瓷砖地上，如浴血修罗般一步一步走到那个黑衣人的面前，抬腿就是一脚。
黑衣人捂着肚子呜咽一声。
“你他妈的……”
厉少承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，发了狠，一下一下地往墙上抡，“动她！让你他妈动她！”
人的头盖骨很坚硬，厉少承下了死手，颅骨碎裂的声音落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一脑门子红的黄的，皮肉外翻着，人已经咽气了。
厉少承嫌恶心，随手甩了甩手上的血。
他像个不要命的疯子，双眼猩红，将顾水云护在身后。
那群人像被震慑到了，却还是冲着上前，只是之后的每一拳头，都没有落在顾水云身上。
不知道是谁朝他心口砸了一拳，厉少承一闷哼，再一次被踹倒在地上。
倒地的前一刻，他用尽力气将顾水云推了出去。
“不要……”顾水云忍着腿上的疼，胡乱地伸手想要抓住他，却一把抓了个空。
不能这样……
厉少承会死的，他之前还吐了血……
必须阻止他们。
顾水云扫了一圈，最后目光定在那个举着手机像是拍摄的人身上。
顾水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，冲了上去。
黑衣人眼疾手快护住了手机，但还是让顾水云瞥到，视频里面有一个女人在看着。
她也看见她了。
“停下吧。”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苍老又嘶哑，好像没有生命力垂垂老矣的感觉。
所有的黑衣人都停下了动作。
厉少承在地上鼻腔渗着血，看上去奄奄一息。
前一晚还温柔叫她阿云的男人，此刻倒在血泊里，发不出声音。
顾水云眼泪止不住地掉。
她一瘸一拐地到厉少承的身边，将他身体扶正坐在地上，颤抖地擦掉他脸上的血。
厉少承抬手，握住那双冰凉的手，嘶哑着声音，“不是告诉你，别过来吗？”
“……”
不过来难道眼睁睁看着厉少承被打死吗？
“别动她……妈。”厉少承看向摄像头，没了力气。
顾水云震惊地抬头，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在倒流。
那女人是厉少承的妈妈！？
苍老的声音从手机另一边发了出来，“少承，你不是个诚实的孩子。”
她早就看清了顾水云的长相。
啧，她当年看见这女孩的尸体，竟真的以为她早就死了。
原来是自己这儿子，给她玩了一出狸猫换太子。
顾水云不知道为什么厉少承那些手下都没有进来阻止，反而是在隔壁房间坐着。
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厉少承的母亲！？
顾水云蹭的一下冒出一股火气，从地上站了起来，“你算什么狗屁母亲！”
话刚说完，一把枪就顶在了自己头上。
厉少承刚要发作，就听顾水云又开口说道：“你今天就算是开枪打死我，我也要说！”
“不管是不是厉少承犯了错误，他诚不诚实，你用得着让这么多人殴打自己的亲生孩子吗！？”
“你知不知道厉少承是人！他会死的！”
听到“亲生”两个字，女人发出诡异的笑声，“小姑娘，没人告诉你，和长辈说话要注意态度吗？”
顾水云气愤地盯着摄像头，一字一句道：“不是什么人都配用好态度来对待，你算什么长辈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