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聿握着餐叉的手，暗暗用力，“总之小云，从今以后，不会再有人约束你的自由了。”
顾水云看向窗外风平浪静的大海，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。
真的吗。
柏聿故作镇定，切着盘中的牛排，“不问问我，他怎么样吗？”
从始至终，水云没有主动开口问过他一句关于厉少承的事情。
或许她从不关心？
顾水云端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，“你不会把他怎么样。”
“我了解你。”
“你不会主动伤害任何人。”
柏聿瞳孔一缩，“可是我朝他开了一枪，你也不关心吗？”
顾水云心头提起，但在看向他的瞬间，语气又冷静下来。
“不会致命。”
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，磨得她早就不是以前的小女孩心性了。
她不会大惊小怪，相反，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，她竟然开始慢慢学着厉少承的模样去思考。
或许形影不离的日子里，她和厉少承相互影响着对方，只是不自知而已。
柏聿无话可说。
他知道这不是她对自己的了解。
而是对厉少承的信任。
知道以厉家的医疗资源，即便是枪伤，只要不是正中眉心和心脏，都可以救回来。
她对厉少承有这样的自信。
柏聿心头苦涩，“打中他的不是子弹，只是麻醉。”
“让他睡上一两天而已。”
顾水云提起的心放下，原来是麻醉枪……
她并非不关心，只是知道自己不在他身边，就算急得团团转，也起不到任何作用。
不如先顾好自己。
空气陷入沉默，柏聿像是落进回忆里。
“我以为，有一天我可以强大到拒绝家族安排的婚姻，将你正大光明地介绍给爷爷，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进柏家。”
“到那一天，我才有资格和条件，去回应你的喜欢。”
“可是小云，我没有等到那一天。”
“我们都没有等到。”
“是我先前对你太冷淡了，是我，是我的问题。”
柏聿眼眶泛红，看着有些令人心疼。
“爷爷对我要求严格，按照未来柏氏的继承人在培养。他绝不允许我这个继承人身上，有任何的污点存在。”
“所以即便，分明可以动用权势解决邱紫琳这件事，但他依旧要我娶了她。”
“实际上，爷爷并不关心我的想法，他只是需要柏氏有一个形象绝对干净的继承人作为门面。”
“我很痛苦……很多事情，我并没有决定权。”
柏聿头垂着，顾水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，只是越说到最后，越发有些哽咽。
或许眼泪已经夺眶而出。
只是她没看见。
“我不是故意冷落你……如果我大学接受了和你在一起，第二天我就不会在学校里出现。”
“我会被爷爷再次送去国外。”
“小云……”
他很痛苦，也无人可以让他诉说。
“我不懂，我真的不懂，我们真的不能重新开始吗？”
“回到以前，你还是那个爱笑爱闹的你，我们……”
顾水云仰头，克制自己的情绪，平静道：
“你想回到以前，是因为那个时候，我最爱你。”
“柏聿，对于你不回应我的感情这件事，其实我从未责怪过你，连一丝怨怼都不曾有过。”
“你始终都是我追逐的方向和目标。”
“只是我太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