乘车来到宫门前，有李梓悦在进宫也没那么麻烦了。
终于两人来到了明德殿，一路上畅通无阻。
不过到了这里也不能就随便进去了。
让外面候着的小太监进去通报，然后洛云舒让李梓悦先回去，不用陪自己等。
李梓悦想了想也没拒绝，又看了一眼洛云舒后缓步离开。
剩下洛云舒自己等在外面。
过了一会儿，进去通报的小太监出来了，说陛下让他进去。
走进明德殿中，便看到张首辅和几名官员也在，其中就有许思渺，想来其他几人也是内阁的官员。
看到洛云舒进来，众人随之将目光投来。
“见过陛下。”
洛云舒躬身行礼。
李盛钰摆摆手，问：“听说你之前去了江州，情况如何？”
“微臣离开江州时已是近十日前的事情了，如今情况微臣知之甚少。”
“无妨，上报上来的的消息都是大致的情况，我想听听你亲眼看到的场景。”
“一片汪洋，残骸沉浮，处处灾民，眼神死气沉沉。地方存粮不多，灾民能分到的食物也是勉强足够，每一口食物都要精打细算。”
李盛钰沉默良久，随后又问：“你这次来找朕有何事？”
“在江州时，微臣发现了一些问题，想要禀报陛下。”
“说吧。”
洛云舒看了一眼两旁的官员犹豫了一下。
“此事不方便我等知晓？”张首辅问。
洛云舒想了想，摇摇头。
“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。诸位大人知道也无妨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便说吧，让首辅他们帮着分析分析。”李盛钰轻声道。
洛云舒点点头。
“在江州那几日我曾去过一次灵江江畔。”
刚说到这里，众人脸色都有些凝重了，心里大致都猜到灵江恐怕出了问题。
而洛云舒继续说明。
“据我所知，朝廷在灵江每年投入不少银两，按理说应当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水灾，因此前往查看情况。
抵达河堤时，乍看之下确实没有问题，但微臣觉得不对劲，便让人砸开了河堤。”
洛云舒说到这沉默了一下，叹了一口气后才继续道。
“按照要求使用的糯米灰浆只有表面三寸，其下尽是松散的泥沙。
微臣也没检查其他地方是否如此，不知灵江数十里河堤是否皆是如此。”
李盛钰脸色阴沉，众人看着也是有些紧张。
明德殿中一片寂静。
“你们都先回去吧。”李盛钰的声音响起。
众人如获大赦，缓缓退出大殿。
管道上张首辅摇头叹息。
“人心不足蛇吞象，东窗事发，二皇子一派要遭殃了。”
“首辅大人怎么知道一定与二皇子有关？”许思渺好奇的问。
不过回答的是旁边的洛云舒。
“若我发现的情况在灵江数十里河堤不是特例，那朝廷每年大量的银两只怕都被中饱私囊了。
如此大量，没有地方和户部中的一些人配合，基本是不可能的。
此番户部必然跑不掉，之前那次清洗，除了新入户部的，剩下的皆是段尚书一派的。
而且如此大的事情出在户部，无论是否参与，段尚书只怕都保不住这尚书之位了。”
旁边的张首辅也认同地点头。
闻言许思渺也捋清了思路。
“如此也是罪有应得。如今生灵涂炭，这债怎么样都还不清。”
许思渺也是江州人氏，不过入内阁后，就拿皇帝的赏赐在京中购置了一套小宅子，将家人都接了过来。
现在知道这样的事，心中也有些义愤填膺。
而洛云舒等人走后许久，大殿中李盛钰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赵疏，去把徐司朗、闻儒和曹朗叫来。”
赵疏应了一声，立刻退了出去，让人去将三人找来。
现在皇帝震怒，这事得赶紧。
很快接到传唤的三人就赶了过来。
端坐龙椅的李盛钰眼神有些冰冷。
下方的三人也都察觉到气氛不对。
静静站着没有说话。
沉默了许久，李盛钰又扫了一眼三人。
轻声说着洛云舒刚才向他禀报的问题。
李盛钰的声音平静，但三人都能感觉到他心中压抑着的怒火。
说完后，李盛钰又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曹朗、闻儒，你们二人平日是如何管理鉴察院的？
发生如此大的水灾，也不用再去查验了，洛云舒禀报的问题必然是通病。
如此大的事情你们二人过去竟然没有察觉不对，尤其是你曹朗。”
李盛钰有些抑制不住怒气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。
突兀的巨响让外面的宫女太监都吓了一跳。
而曹朗和闻儒两人此时都不敢说话，这事确实是他们出了纰漏。
好一会儿，李盛钰才长舒了一口气，压制下了心中的怒火。
“查，鉴察院立刻去查。徐司朗你也带刑部去查，互相辅助。
这件事必须给朕查清楚，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漏掉，否则你们的官帽也可以摘掉了。”
“臣等遵旨！”三人齐声道。
随后迅速离开了明德殿。
李盛钰靠着椅背闭目养神，他现在只觉得疲惫，也没心情去管其他事情了。
而出了皇宫，徐司朗三人才放松了下来。
闻儒长叹一声。
“行了，都忙去吧，这段时间是闲不下来了。我去户部和工部，老曹你亲自去趟江州吧！老徐你自己看着办吧。唉～”
两人也是面带苦涩，这一次可不是之前那样了。
陛下铁了心彻查，一个也不能放过，必须得仔细仔细再仔细。
让手底下的人去查都不放心，得亲自去监督着。
不然再出什么纰漏，倒霉的人就得加上他们了。
随后三人各自离开。
……
进宫已过两日，这几天洛云舒都在院子里注意，调整心情。
而外祖一家的到来，家里也热闹了一些。
这两天洛伶姗这小丫头都去腻着表姐了。
自己也因此得闲。
不过洛云舒还会去和父亲打听江州的情况。
如今离发生水灾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。
洛云舒他们离开后不久，朝廷的援助也到了，情况基本稳定了下来。
而现在洪水已经基本褪去，被淹没土地重新显露。
只是几个郡都是一片狼藉，灾民也没办法马上回去。
灾后重建需要提上日程了